十一月一过,天气由凉转冷,新闻预报里也说未来一周内将会下雪。
办公室里暖气十足,可徐明诏还是觉得冷,他裹了张毯子在身上。
叩叩的敲门声响起。
徐明诏头也没抬地说:“进来。”
“徐总,这是我这个月差旅费的报销,需要您签一下字。”
沉稳又清冷的嗓音在徐明诏头顶炸开,他缓缓抬头,看向来人,厚厚的镜片恰好掩盖住他讶异的眼神。
徐明诏接过许柏延递过来的报销单,淡定地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说:“坐吧,我看看。”
许柏延看没外人在场,没那么拘谨了,说了一句,“麻烦徐叔了。”
徐明诏没回话,翻阅着这厚厚的一沓报销单,里面是许柏延近一个月外勤工作的交通住宿和餐费。
其实员工报销这些小金额的琐碎工作根本不用他亲自核对,都是由各部门每月末制定好下个月的团队经费,再由他助理审查汇总,最后交由他过目签字。而部门人员差旅所产生的费用则在团队经费里面支出。
显然,许柏延并不知道相关的工作流程,直接找上了他这个财务总监。
孟承平对许柏延的放养式管理,估计又没和许柏延提过这个报销要走的流程和事项。
“这里发票的位置粘得不对。”徐明诏指着一处说。
许柏延的身体凑了过来,那股淡淡薄荷香水味若隐若现。
徐明诏咽了下口水,说:“要粘到对应费用单的正右上角,这样好方便财务人员核对。”
许柏延说:“不好意思,我在粘之前,应该问清楚。”
徐明诏摇了摇头说没事,好在胶水还未干,他把发票轻轻撕了下来,顺手在办公架上拿了一瓶胶水。
重新粘好位置之后,翻到下一张还是粘错了,徐明诏又翻了几下,发现都是错的。
许柏延面露歉意,“我知道怎么粘了,让我来吧。”
徐明诏点点头。
许柏延坐了下来,低着头一张又一张地把发票撕开重新粘上,即使在做一件很小的事,他的专注力依旧十足。
徐明诏看向他,目光不知不觉中带有欣赏,嘴角慢慢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
许柏延走后,徐明诏把报销单给了助理,让她入到销售部下个月的预支账上。
蔡盈盈拿到报销单,疑惑地嘟喃:“徐总,您怎么亲自处理这些小事啊?”
“待会给销售部发一份邮件公示一下部门费用报销的流程,加盖财务部的公章。”徐明诏说。
“也要发给孟总吗?”蔡盈盈小心翼翼地问。
“是。”徐明诏说:“得特别加上一句:为了减压财务工作,由部门总监牵头疏通流程事宜,必须每个人都通知到位。”
“徐总,我级别低,发这种邮件似乎不太合适。”蔡盈盈哭丧着一张脸。
“我会和孟承平私下再强调一遍的。”
得到徐明诏的保证,蔡盈盈一副得救的样子,回了一句好咧。
办公室只剩他一个人的时候,徐明诏给孟承平发信息,“你应该要好好带一下许柏延,或许他是想认真做好这份工作的,这样你对许晋轩也有个交代。”
叮铃一声,孟承平像时刻守在手机上立马就有了语音回复。
徐明诏点开听。
“得了吧,上周开始我没让他跑外勤了,这小子倒好,上班时间天天看手机,像丢了魂似的,你看吧,才一个月就原形毕露了。”
“天天看手机干什么?”徐明诏皱起了眉头,心情有种微妙的不满。
“我有问过他的,他说在等一个人的电话。”
徐明诏心里一咯噔,孟承平的语音信息接连不断,他手指变得有些沉重。
“我问是不是客户电话,他说不是,我问那是谁的,他屁都不给我放一个。哎呀,说谎也不提前找个好借口,我看啊就是在摸鱼,被我抓包了就乱编个理由来搪塞我。”
“他是太子,他爱等电话就等电话去,还有两个月他就得调去公关部了,宋青茹那女人可不简单,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做事可是手段强硬公私分明,可没我那么好说话,太子去到那里,要是这工作态度,宋青茹能让他的日子过得舒服?”
后面接着好几条语音,徐明诏没心情听下去了。
许柏延在等电话?等谁的电话?他的电话吗?
徐明诏自嘲地笑了一下,他可不认为自己的魅力有那么大。不过年轻的时候,倒是有人说他长得漂亮,许晋轩好像……也说过。
想到此,思绪脱离控制般飘到二十五年前的一场迎新晚会上,那晚夏雨翻起泥土的腥味,整个世界沉浸在闷热燥动中。
体育馆内人满为患,临时搭建的中央舞台灯光闪烁,徐明诏低头捂着脸从舞台后台冲出来。
他走路姿态别扭,狼狈地穿过人群。
“明诏,你别走啊!演出快开始了。”
身后有人叫唤他,徐明诏不管不顾加快脚步,他现在只想回去把身上这身该死的女装给换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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