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贞谢过仙翁,捧着灵芝仙草飞回临安,将仙草熬成药汁灌进许仙口中。没过多久,许仙悠悠醒转,见白素贞在旁垂泪,疑惑道:“娘子,我方才好像看见一条大白蛇……”
白素贞忙编谎道:“官人定是梦魇了,哪里有什么白蛇?你端午饮酒过多,中暑晕倒,是我去山上采了灵芝草才救回你性命。”许仙信以为真,只道是自己眼花,从此对白素贞更是感激疼爱。
然而好景不长。这年中秋,金山寺的法海禅师云游到临安,路过保和堂时,忽然停住脚步,眉头紧锁。他见药铺上空有妖气缭绕,却又夹杂着一股善念,便进店查看。恰逢许仙在柜台抓药,法海定睛一看,见他印堂发黑,被妖气缠身,便开口道:“阿弥陀佛,这位施主,你家中可有异事?”
许仙一愣:“大师何出此言?”
法海道:“贫僧看你被妖邪缠身,恐有性命之忧。你家中那位娘子,可是来路不明?”
许仙素来敬重僧人,听法海这么说,也想起端午之事,便支吾道:“娘子乃良善之人,岂会是妖?”
法海冷笑一声:“施主被迷了心窍!那白蛇精修炼五百年,法力深厚,她若真心待你,为何不敢让你见其真身?”说罢,他取出一个紫金钵盂,道:“你且随贫僧去金山寺上香,我自有办法让你看清真相。”
许仙本就有些疑虑,被法海这么一激,便跟着去了金山寺。法海将他留在寺中,每日以佛法点化,劝他“放下执念,远离妖邪”。白素贞见许仙去金山寺多日未归,心知不好,便带着小青去金山寺寻人。
到了金山寺山门前,白素贞合十道:“烦请小师父通报,就说临安白素贞求见法海禅师,寻夫许仙。”
小沙弥入内通报,法海却端坐禅房不动,只让小沙弥传话:“许仙已悟破红尘,留在寺中修行,施主请回吧。”
白素贞闻言,急得流下泪来:“禅师何出此言?我与官人夫妻情深,他岂会无故出家?还望禅师慈悲,放他回家。”
法海这才缓步走出,手持佛珠道:“白素贞,你本是山中蛇妖,焉能与凡人婚配?趁早离开许仙,回山继续修行,免得造下罪孽。”
小青在一旁按捺不住,喝道:“老和尚休要多管闲事!我家姐姐与许公子情投意合,关你何事?快放他出来!”
法海怒道:“妖孽竟敢在佛门净地撒野!看我不收了你!”说罢,举起紫金钵盂便要罩向白素贞。白素贞见法海不讲道理,心中悲愤交加,暗道:“我敬你是得道高僧,你却要拆散我夫妻,今日便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她拔下头上金钗往空中一抛,顿时狂风大作,乌云密布。小青也祭起青竹宝剑,助姐姐一臂之力。白素贞念动咒语,只见西湖之水如巨龙般腾空而起,直往金山寺涌去。这便是民间传说的“水漫金山”。
法海见状,不慌不忙地脱下袈裟往空中一扔,那袈裟顿时化作一道金色屏障,将洪水挡在寺外。但白素贞法力强盛,洪水越涨越高,眼看就要漫过屏障。法海急中生智,敲响了寺中铜钟,钟声悠扬,竟惊动了天庭。玉帝得知白蛇水漫金山,伤及无辜百姓(洪水虽主要冲金山寺,但周边民居也受波及),大怒之下,命雷神电母下界降妖。
就在此时,白素贞因怀孕数月,动了胎气,法力大减。法海趁机抛出紫金钵盂,一道金光闪过,将白素贞罩在其中。小青见姐姐被收,欲要拼命,却被法海用禅杖击退,她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只得含恨离去,扬言日后必来报仇。
法海收了白素贞,便要将她镇压在雷峰塔下。许仙在寺中目睹了一切,终于明白白娘子真的是蛇妖,但想起夫妻情深,又见到她为救自己水漫金山,心中悔恨交加,跪地哀求:“禅师,求你放过娘子!一切都是我的错,与她无关!”
法海叹道:“阿弥陀佛,世间情爱,皆为苦海。白素贞水漫金山,伤及生灵,已犯天条,若不镇压,必为祸人间。你二人本是仙凡殊途,此乃宿命,非人力所能为。”说罢,他亲自将紫金钵盂送往西湖边的雷峰塔,命工匠砌入塔基,又念了七七四十九天镇压咒语,这才离去。
塔下,白素贞的声音幽幽传来:“官人,我不怪你,只盼你好生照看我们的孩儿。待雷峰塔倒,西湖水干,我定能出来与你相见……”
许仙听着妻子的留言,肝肠寸断,却无力回天。他失魂落魄地回到临安,不久后,白素贞在塔中诞下一个男婴,被法海派人送出,交与许仙抚养。许仙为孩子取名许仕林,意为“仕进登科,光宗耀祖”。他从此断绝了尘缘,在保和堂一边行医,一边抚养儿子,每日都会遥望雷峰塔,心中默念:“娘子,我等你……”
大家读到此处,想必已明了这段人妖恋的来龙去脉。但若细究起来,这故事背后实有深意。南宋年间,程朱理学已逐渐成为社会主流思想,“存天理,灭人欲”的观念甚嚣尘上,对人性的束缚日益严重。白素贞与许仙的爱情,本质上是对这种礼教束缚的挑战——一个是超越世俗的“妖”,一个是恪守规矩的“人”,他们的结合,恰似对“门当户对”“人妖有别”等观念的公然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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