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骨舟叩关
邺城东郊五十里,淇水与黄河交汇处的漩涡深处,传来铁链拖拽朽木的呻吟声。
冉闵站在龟裂的河床上,陌刀倒插在干涸的淤泥里。
三个月前还能行船的河道,此刻竟裸露出成片惨白的船骸,像被抽干骨髓的巨兽骨架。
"这不是寻常的枯水季。"慕容昭蹲身抚摸泥缝里的赤鳞麦根须。
那些本该金黄的麦穗泛着诡异的青灰,"有人在用巫术截断地脉。"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响起陈三更变了调的梆子声。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下游河道升起遮天蔽日的浓雾,雾中隐现千百点幽绿磷火。
苏慎架起窥筒细看,喉结猛地抽搐:"是船...会走路的船!"
浓雾散开刹那,整条淇水为之震颤。
七层楼高的浮城由上千艘沉船榫接而成,桅杆交叉成森然骨林。
最骇人的是,船骸间隙垂挂的尸阵。
腐烂的漕工被铁链穿透琵琶骨,随波晃动的头颅组成"漕天承运"四个篆字。
船队核心处,前汉龙舟的残骸上矗立着黄金龙王像。
神像右手握的却不是玉圭,而是半截锈迹斑斑的晋室旌节。
"放火筏!"冉闵挥动令旗。三十艘满载火油的快艇顺流而下,却在距浮城百丈处突然打旋。
水面炸开无数漩涡,铁头鼋群浮出水面,龟甲刀片瞬间割裂筏底。
燃烧的火油随波蔓延,却被浮城底部伸出的青铜管喷出黑水浇灭。
浓烟中传来机械转动声,十二架船弩从船骸缝隙探出,箭槽里竟是削尖的漕工尸体!
"举盾!"董狰的狼首面具溅上血肉。
一具"尸箭"撞碎盾阵,腹腔中爆出毒蜂,三名黑狼骑顷刻间化作血骷髅。
慕容昭扬手撒出驱虫粉,蜂群却聚成漩涡托起个蓑衣人。
那人摘下斗笠,露出张被水锈蚀刻的脸:"武悼天王可喜欢这份迎宾礼?"
冉闵的陌刀已架上对方脖颈,刀刃却突然震颤。
青铜丝从蓑衣缝隙钻出,顺着刀身缠上手臂。
苏慎火铳轰鸣,击碎的竟是具机关木偶。
真正的漕帮主声音从龙王像传来:"寅时三刻,我要邺城地契漂到龙门渡。"
浮城深处铜鼓震响。悬尸突然睁眼结印,河道开始诡异改向。
谢道韫将袖帛抛入水中,素绢竟逆流而上:"他在用《水经注》残卷操控地脉!"
第二幕:水龙夺魄
子时的漕河笼罩在靛蓝色雾瘴中。
冉闵率三十死士潜行至浮城底部,牛肠管在水面泛起细密气泡。
透过腐烂的船板缝隙,可见浮城内部竟是中空结构。
数以万计的青铜齿轮咬合转动,驱动着这座水上巨兽。
"东南巽位,三百步。"慕容昭以金针指引方向。
她肩头的旧伤因水毒侵蚀溃烂流脓,却坚持要亲自破阵。
众人刚靠近核心舱室,水流突然变得粘稠如胶。
无数透明丝线从船骸射出,瞬间缠住王泰的左脚。
"是尸蚕丝!"慕容昭甩出药瓶,腐液熔断丝线的瞬间,黑暗深处亮起密密麻麻的绿瞳。
上百具尸傀从阴影中爬出,关节处镶嵌的磁石令兵器脱手飞出。
冉闵陌刀横扫,斩断的尸臂竟化作毒蛇噬咬!
混乱中,整座浮城开始变形。
船骸间隙伸出青铜触手,将黑狼骑拖进齿轮阵。
谢道韫发明的铁蜈蚣刚攀上船壁,就被黑曜石机关震碎。
危急时刻,慕容昭将金针刺入自己百会穴,强行催动禁术。
"开!"她双目流血,双手按上龙骨。
光武年间楼船的核心机关被激活,浮城轰然开裂。
众人跌进藏有鎏金龙王像的秘舱。
神像手中的晋室旌节突然转动,露出末端镶嵌的传国玉玺碎片!
"原来你也在找这个。"漕帮主的声音伴着齿轮咬合声传来。
秘舱四壁伸出带倒刺的铜网,地面开始渗入混着水银的河水。
慕容昭突然扑向神像,用染血的银针刺入玉玺裂隙:"冉闵,砍旌节七寸!"
陌刀斩落的刹那,整条淇水倒灌而入。
众人被激流冲散时,冉闵瞥见慕容昭袖中滑出的五色土锦囊...
第三幕:沉碑镇水
黎明前的黄河故道,冉闵站在当年杜预沉碑处。
脚下是用玉玺碎片刻写的新碑,慕容昭的药囊在怀中发烫。
三日前那场爆炸中,她将自己的血滴进溃堤,此刻碑文上还凝着暗红血渍。
"主公,都准备好了。"苏慎捧着霹雳弹的手在颤抖。
要改变地脉走向,需以人身引爆炸药。冉闵正欲接过火把,下游突然传来号角声。
浮城竟化作百艘艨艟,船头镶嵌着前朝龙舟的金属撞角!
"他们想重演王濬楼船下益州!"谢道韫急调铁蜈蚣拦截,机关兽却被磁石阵肢解。
首舰甲板上,漕帮主展开司马氏族谱。
"我乃琅琊王司马勋!这万里江河活该是司马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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