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纸甲根
宫墙后,已是人间地狱。
空气里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皮肉溃烂的焦臭味和绝望的哀嚎。
被“诗纹弩”骨箭命中的士兵和流民,如同被无形的刻刀凌迟。
身体上绽开一个个由血肉和白骨构成的、触目惊心的文字伤口。
在极致的痛苦中扭曲、死去。
侥幸未被直接命中的,也被这超越想象的恐怖攻击骇得心神俱裂,士气在崩溃的边缘。
“顶住!不许退!”乞活军悍卒百夫长陈霸嘶吼着。
他半边焦黑的脸在愤怒和恐惧中扭曲,仅存的独眼布满血丝。
他挥舞着断刀,试图阻止恐慌的蔓延。
但面对那无形无质、绕过盾牌、直取血肉的“诗锋”,寻常的勇气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陈头…挡不住…那箭…那箭会拐弯!字…字在吃人!”
一个年轻的士兵看着自己同乡胸口,那个正在不断扩大的“骨”字伤口。
精神几近崩溃,丢下盾牌就想往后跑。
“回来!”陈霸怒吼,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就在这时,一阵更加低沉怨毒的吟诵声穿透宫墙。
“逝将去女,适彼乐土。乐土乐土,爰得我所……”
新的一轮骨箭,尖啸着破空而至!
陈霸瞳孔骤缩,猛地将那吓傻的士兵推向一个墙垛凹陷处。
自己则奋力举起,一面残破的盾牌!
噗噗噗! 几支骨箭刁钻地绕过盾牌边缘,狠狠扎在陈霸身侧的夯土宫墙上!
箭身没入半尺,箭尾兀自嗡嗡震颤,箭镞上的“乐土”二字血光刺目!
然而,更多的骨箭,却如同嗅到血腥的毒蜂。
精准地扑向了那些依托着简陋掩体、身披奇异“纸甲”的流民!
流民们身上的纸甲,远看非常粗糙简陋。
像是用无数层泛黄的、坚韧的皮纸反复捶打、浸油后压制而成。
表面还刷着一层浑浊的米浆状物质,显得颇为笨重。
面对那索命的诗纹骨箭,他们无处可躲。
只能绝望地蜷缩身体,用双臂护住头脸,等待着那刻骨蚀心的痛苦降临。
第二幕: 青禾种
噗!噗!噗! 骨箭精准地命中了目标!箭镞轻易地撕裂了表层的纸甲!
但预想中的血肉横飞、文字蚀骨的惨剧并未立刻发生!
被骨箭撕裂的纸甲破口处,并未有鲜血涌出!
反而在箭镞刺入的瞬间,坚韧的纸甲内层出现变化。
猛地爆发出一种奇异的、充满生机的淡绿色光芒!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插入水中!
箭镞上流转着妖异血芒,和那些试图“游”入伤口的朱砂文字。
在接触到那层淡绿光芒的瞬间,竟发出刺耳的、如同油脂被煎炸般的声响!
血光迅速黯淡、消融!那些扭曲蠕动的文字笔画,如同遇到了克星。
在绿光的照耀下剧烈挣扎、扭曲,发出细微却尖锐的哀鸣。
竟被硬生生地“逼”停在纸甲破口之外,无法真正侵入皮肉!
“啊!”中箭的流民发出一声痛呼。
但声音里除了被箭矢冲击力撞伤的痛楚,更多的却是劫后余生的惊愕!
他低头看向自己胸口,一支刻着“爰得我所”的骨箭扎在纸甲上。
箭头入肉不深,伤口正渗出鲜血。
然而伤口周围,并没有出现可怕的文字蚀刻!
纸甲的破口边缘,出现了有着无数细密的、如同植物根须般的淡金色纤维。
纤维从纸甲内层顽强地探出,疯狂地缠绕、包裹住那支骨箭的箭杆!
更令人震惊的是,这些淡金色根须开始了缠绕。
那支温润如玉的骨箭,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暗、粗糙!
仿佛精华正在被,迅速抽走!
箭杆上那些妖异的朱砂文字,光芒也迅速黯淡下去,如同褪色的墨迹!
“有…有用!纸甲挡住了!”旁边另一个同样中箭的流民惊喜地叫出声。
他的手臂被骨箭擦过,撕裂了指甲和皮肉,但伤口同样没有“文字化”。
只有鲜血流出,纸甲内探出的淡金色根须正迅速缠绕箭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濒临崩溃的防线出现了一丝短暂的凝滞。
无论是乞活军还是流民,都难以置信。
看着那些中箭后并未惨死、反而开始“吞噬”骨箭的同伴。
第三幕: 拔骨箭
“快!把箭拔出来!别让那些根须吸完了!”一个略显沙哑却沉稳的声音响起。
苏慎不知何时已冲到前线,他眼神锐利地盯着那些被根须缠绕的骨箭。
语速飞快地对受伤流民喊道,纸甲里的是‘青禾种’。
被你们的血和那邪箭的怨气,同时激活了!
它在吞噬箭上的邪力生长!快拔箭!把箭给我!这是上好的研究材料!
流民们如梦初醒,忍着痛楚,用尽力气,
将身上那变得灰暗、似乎失去“灵性”的骨箭拔出,丢给苏慎。
苏慎如获至宝,迅速用一个特制的皮囊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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