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节的彩灯还在屋檐下晃悠,陈志远已经踩着凌晨的薄霜来到厂区。实验室的灯光意外亮着,透过结霜的玻璃窗,能看见秦雪的白大褂晃动的影子。他推门时,女医生正用镊子夹着片试纸,对着紫外灯观察变色反应。
"提前三小时。"秦雪头也不抬,"有人动过培养箱。"
陈志远的视线立刻锁定墙角的不锈钢设备。这台由军用消毒柜改装的培养箱,存放着青龙山泉特有菌种的母本。现在门缝上的封条断了一截,像被什么利器精准挑开。
"取样手法很专业。"秦雪递来培养皿。在紫外线下,本该均匀分布的菌落出现了诡异的放射状空白,"用注射器抽走的,至少二十毫升。"
晨光透过冰凌照进实验室,陈志远翻看着昨晚的监控记录。画面显示凌晨两点十八分,有个穿工装的身影熟练地避开摄像头盲区,动作利落得像军事行动。当这人侧身开锁时,后颈露出块褐色胎记——形如展翅的鹰。
"刘大柱?"秦雪突然问。
"不。"陈志远放大画面定格,"他胎记在左肩。"但轮廓确实像退伍兵的手笔。
厂区广播突然响起苏晓梅的声音,少女的语调罕见地急促:"全体管理人员立即到会议室!"背景音里有纸张翻动的哗啦声,像是刚收到了什么紧急文件。
会议室的气氛比外面的天气更冷。楚明月把一叠照片摔在桌上,设计师的手指微微发抖——这是她极少失态的表现。照片上清晰显示县郊新开了家"碧涛矿泉水厂",广告牌直接抄袭青龙山的包装设计,只是把山峦图案换成了波浪。
"昨天才注册。"苏晓梅分发着工商资料复印件,"法人代表叫马卫国。"
陈志远指尖一颤。这个名字在前世出现过——赵明辉的表哥,某生化研究所的助理研究员。资料显示碧涛厂的技术顾问赫然是"松本健次郎",正是广交会上被曝光的商业间谍。
"看这个。"张建军踹门进来,军绿工装沾满油污。他摔在桌上的设备让所有人倒吸冷气——微型真空采样器,军用级别的精密仪器,外壳上还留着被暴力拆卸的痕迹。
"藏在送水车里。"工程师的改锥指着某个部件,"日本原装,但改装者肯定当过兵,这焊点手法是野战部队风格。"
楚明月突然凑近照片,设计师的指尖点在碧涛厂全景图的某个角落:"这辆卡车...是不是县运输公司的?"
阳光穿过窗帘缝隙,在照片上投下锐利的光痕。陈志远摸出放大镜,卡车挡风玻璃后的人影虽然模糊,但副驾驶座上那个鳄鱼皮公文包轮廓分明——全县独此一件。
"三天。"陈志远突然说,"他们最多三天就会上市。"
会议室瞬间炸锅。秦雪主张立即起诉,楚明月要发媒体声明,苏晓梅则咬着嘴唇计算损失预估。只有张建军沉默地拆着采样器,突然从电路板夹层抽出张纸条——日文写的操作说明,页眉印着"三菱重工-绝密"。
"将计就计。"陈志远轻轻拍打纸条,"既然他们要偷..."
正午的青龙山飘起雪霰。陈志远独自来到泉眼处,岩缝里渗出的水流依然清冽。他蹲下身,从怀里掏出个玻璃瓶——秦雪给的培养皿,里面是经过基因标记的菌种。当瓶口没入泉水时,水面泛起奇异的蓝色荧光。
"这是诱饵。"秦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女医生的登山靴碾碎薄冰,医疗箱里装着更多荧光菌种,"接触空气七十二小时后会剧烈繁殖,到时候..."
她的笑容让陈志远想起前世某次细菌战演习。那时他还是赵明辉的合伙人,如今却要用类似手段反击。
下山路上,两人撞见了意想不到的一幕。刘大柱正带着物流班学员操练,队伍里混着个陌生面孔。那年轻人后颈若隐若现的胎记,在雪光中宛如振翅的鹰。
"新来的炊事员。"刘大柱敬礼报告,"退伍兵,手续齐全。"
陈志远注意到"炊事员"的虎口有长期握枪的老茧,作训裤下露出军用皮靴的鞋印。当这人转身时,腰间别着的多功能刀正是侦察兵制式装备——和采样器上的改装痕迹完美吻合。
夜幕降临后,张建军的"捕鼠行动"悄然展开。工程师带着汽修班学员埋伏在实验室隔壁,监控屏幕连接着红外报警器。陈志远在办公室翻阅碧涛厂的环评报告,突然听见耳机里传来张建军的暗号——三声叩击,代表目标出现。
监控画面里,黑影果然再次潜入实验室。这次他直奔冷藏柜,却不知道每个培养皿都装了压力传感器。当这人将注射器刺入培养基时,整个厂区突然警铃大作!
"抓到了!"张建军的吼声伴随着打斗声传来。
陈志远冲下楼时,现场却出人意料。被捕的不是"炊事员",而是县环保局的检测员——老刘的外甥。年轻人瘫坐在地,手里还攥着采样瓶,标签上写着"送检样本"。
"调虎离山。"楚明月气喘吁吁地跑来,"刚看见'炊事员'翻墙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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